AIVA游學丨王智鵬:與新生代首飾藝術家面對面
SCHMUCK2024
今年在慕尼黑首飾周期間,畢業(yè)于慕尼黑美術學院的中國藝術家王智鵬與Mari Iwamoto的合作展“Double shadows”令人印象深刻。作為新生代的當代首飾藝術家,他活躍在國際舞臺中并且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關于藝術家
王智鵬,出生于1996年,當代珠寶藝術家,出生地為中國安徽,目前定居于德國慕尼黑。他在藝術上的探索之旅始于中國美術學院,于2019年獲得學士學位,后于2020年在慕尼黑美術學院深造,師從Karen Pontoppidan教授,專攻珠寶與鏤空器皿,并獲得了碩士學位。
他榮獲了多個重要獎項,包括2024年在意大利米蘭獲得的吉安卡洛·蒙特貝洛獎一等獎以及在德國慕尼黑獲得的BKV青年應用藝術獎一等獎。此外,他還在2022年獲得了奧伯拜爾費爾德應用藝術獎表彰獎和波蘭萊格尼察舉辦的“Touch”第30屆國際珠寶設計大賽組織者特別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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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王智鵬的訪談中,我們將得以了解他在慕尼黑的創(chuàng)作生活和心路歷程。作為一名在德國生活和學習的中國人,文化的沖擊無時無刻不充斥在王智鵬的日常生活中。通過他的分享,我們將了解到他如何在藝術中探索個人文化身份,以及他對當代首飾藝術環(huán)境及未來發(fā)展趨勢的思考,同時智鵬也為藝術創(chuàng)作者及追尋夢想的學生們帶來了寶貴的建議和啟示。

Tea Brick #5, #6 and #4
2023
Chinese tea,925 silver, stainless steel
Unique piece
Identity Ring #39
2023
Chinese tea,German coffee
Unique piece
Q&A
Q:
你的作品圍繞個人身份展開討論,你是如何注意到這個問題,如何在首飾中落實你的調研和藝術表達的?在你創(chuàng)作作品的過程中更多地是通過對外調研探索獲取靈感還是和自己對話?
A:
嚴謹一點的說是 “文化身份”,首先是因為教學方式的不同,作為中國人,怎樣在被譽為當代藝術首飾中心的慕尼黑做出新穎和突出的作品?一味的模仿西方創(chuàng)作是很難讓西方人眼前一亮的。其次是因為學習環(huán)境,慕尼黑的首飾班每年僅錄取三五個學生,來自全世界不同國家,幾年可能才錄取一個中國大陸學生,在班級,工作包括日常生活中,我很少接觸到不同的中國人,自然而然就會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大環(huán)境下基于文化等多方面的差異,想要適應這個環(huán)境,當然要一定程度上吸收和適應西方文化,而個人的文化身份同時也會因為自身的經歷而不斷的改變。
Q:
可以分享一個你在慕尼黑藝術學院創(chuàng)作作品時最印象深刻的事嗎?
A:
來到慕尼黑一年后,我創(chuàng)作出了 Identity Ring 系列,當時投了西班牙一個叫做 Enjoia’ t Award 的比賽,拿了那一年的 First Finalist,我用了 5 年時間才第一次入選國際比賽, 當時確實很開心,跑去告訴了亦師亦友的一位老師,他的回復至今讓我影響深刻: “Congratulations,but I have to say, this is nothing.” 我當然沒有生氣,這讓我意識到,很多所謂的知名獎項,可能并不值一提,包括榮譽也只是暫時的,重要的是堅持。
Q:
從過來人的角度,對將來想要投身于藝術和首飾創(chuàng)作的學生,尤其是正在滿懷熱情努力的學生們有什么想說的。
A:
清楚的認識自己想要什么,這個過程可能需要許多年去探索,創(chuàng)作藝術首飾并不難,難的在于堅持。
Q:
接下來有想要嘗試的主題么?
A:
中國有著數(shù)千年的玉石文化,我在幾年前就一直有想法,這也是我接下來決定嘗試的。
Q:
如何評價當代首飾目前的環(huán)境,和今后的發(fā)展趨勢及市場?
A:
中國有越來越多新的當代藝術首飾方向的專業(yè)成立,比我開始學習的時候多了許多,越來越多的中國學生學習當代藝術首飾,數(shù)量上甚至可能超過整個歐洲,但我并沒有見到太多活躍在國際舞臺的新面孔,我不敢妄論,只以我自身的經歷和角度來看,這些結果可能是多方面的,如行業(yè)資訊的閉塞、中國的高速發(fā)展等等,大家都想要快速的成功,但藝術創(chuàng)作不是一蹴而就的,也并不能馬上帶來收益,身邊有很多朋友,包括外國人,因為經濟問題而逐漸放棄創(chuàng)作。
在歐洲,其實也有著相似的問題,近幾年有許多圈內知名的收藏家去世,而知名的畫廊主也逐漸老去,但并沒有接班人的出現(xiàn),如歐洲最知名的畫廊之一 Galerie Rob Koudijs 在去年初關閉了位于阿姆斯特丹市中心的線下門店,目前只專注于線上和不同的展會,而新的畫廊還無法替代老畫廊的地位,曾經的藝術家靠畫廊的代理和推廣生存,而在現(xiàn)在這個高速發(fā)展 的數(shù)字信息時代,畫廊體系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至于發(fā)展趨勢和市場,也是我仍在探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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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為什么選擇首飾?你現(xiàn)在創(chuàng)作的首飾與你當年理解有什么不同?普遍大眾都認為慕尼黑對金工要求特別高,你的看法是什么?
A:
國美的首飾專業(yè)隸屬于工藝美術系,我曾學習過許多不同的工藝,來到慕尼黑后,我在 Jiro Kamata 工作室做了兩年多的助手,這當然對于我的技術有著極大的提升和幫助,金工是首飾創(chuàng)作的基礎,但我不并不執(zhí)著于技術。
其實“慕尼黑對金工的要求特別高”是我在國內的網絡上看到最多的刻板印象,當代藝術首飾 的先驅之一 Hermann Jünger 二戰(zhàn)后在德國國立哈瑙金工學院完成了金工訓練,但上世紀 五十年代他的創(chuàng)作就已經脫離的傳統(tǒng)金匠的形式,這在當時掀起了很大的轟動,傳統(tǒng)金匠當 然覺得受到了極大的冒犯。OttoKünzli 在蘇黎世同樣也接受過專業(yè)的金匠訓練,72年來到 慕尼黑在Hermann Jünger 的指導下繼續(xù)學習,我導師 Karen Pontoppidan 包括其同時期 的藝術家 Lisa Waker,Karl Fritsch,David Bielander 等等許多來慕尼黑首飾班求學的學生 都有著數(shù)年甚至超過十年的基礎,這可能是導致這一刻板印象的主要原因,但仔細研究他們 的作品,你會發(fā)現(xiàn)其實并不是所有的作品都是“完美”的,正如現(xiàn)在人們還會以古典繪畫的標準去衡量一幅畫的好壞嗎?
Q:
學生們都會迷茫如何找到發(fā)展方向和個人風格,你對此有什么建議,你覺得對你幫助最大的是什么環(huán)節(jié)?
A:
Follow your heart. 這是曾經我在國內遇到 Otto 時他對我說話,因為 Otto 和 Karen,我決定來到慕尼黑繼續(xù)學習,現(xiàn)在我把這句話送給新一代的首飾人。
Q:
從專業(yè)立場來看,你進入了非常優(yōu)秀的學校,接受最有名的藝術家的指導,并拿到許多成就,在我們看來是一段非常完美的經歷。現(xiàn)在你如何看待這段經歷,你覺得大眾的認識與你自己的感受會有什么差別?
A:
許多曾經慕尼黑美院首飾班的學生畢業(yè)后都留在了慕尼黑,從 Hermann Jünger 執(zhí)教時期,到 Otto Künzli,再到 Karen Pontoppidan 一代代的傳承,在這里你可以很容易的與國際知名藝術家交流和溝通,這是很寶貴的一點。隨著我閱歷的不斷豐富,眼界的不斷提高,我反而越覺得自己了解的太少,但與此同時,很多我曾經覺得遙不可及的成就現(xiàn)在我可以很平靜的看待,慕尼黑有許多年輕時拿遍了圈內所有知名的獎項的首飾藝術家,甚至不止一位校友在學生時期就拿到了藝術首飾圈最知名的Herbert Hofmann Prize,但他們很多都很謙遜, 并且一直在堅持創(chuà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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